Bystanderx

【EC】Statue 雕塑(19世纪AU/雕塑家万)

Madeleine:

死亡预警!


死亡预警!


死亡预警!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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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rik Lehnsherr死于周三凌晨。葬礼在两天后举行,几乎惊动了全镇。他是镇上公认的、最好的雕刻家,却竟孤独终老,一个人住在街尾工坊里,至少二十年无人拜访了。 



1883年他只身来镇,带着一把凿刀和一身才华。起初他什么工匠活都接——艺术家也是要吃饭的——但从未间断过雕刻创作。很快有画商发现他的才能,也乐意扮演贝利尼的角色。他就这样凭雕刻出了名,死后也有幸作为艺术家被人记住。


可光用“艺术家”做结语未免太单薄了。他既生活过,生活里就免不了非议和痛苦。譬如在葬礼上,有人就当着他七普特重的灵魂大谈他的痛苦,咬定他的“妻子”缺席了葬礼。


可实际情况是,没人说得清他有没有妻。一部分人说他独居二十余年,根本没有亲故,可又有媒婆声称曾在十六年前写信给Erik,替一位得了痢疾的小姐说亲,得到的回信是一张打字机稿,Erik说他“感到被冒犯”,因为他“已经成婚”。


遗憾的是,那张字稿“被她气的当场撕碎”,所以确凿的证据一样没有。唯一有幸靠近作坊大门的是送报员Hank——正是他发现Erik去世的事——他从十五岁开始送报,并被Erik吩咐,每周日送报时捎一些新鲜蔬菜给他。
“我不能确定。”Hank McCoy哭的厉害,葬礼结束仍在问妻子索要纸巾,“但的确有几次,我在他家门前听到他和人,呃,亲昵的声音。”
他似乎在亲吻某个人。可Hank当然不能进去,他甚至不该多听——合格的送报员干不出这种事。他只是满脸涨红地退后几步,朝门口扔下报纸和甘蓝。 


“或许该去他家查一查。” 有人提议。大家立即随声附和,得出的决策是现在就动身,好赶在良心发现前餍足窥阴的本能。

然而不论Erik是否有妻,有一件事是镇上皆知的:他的确有过段爱情。那是84年春天,也就是Charles出现在镇上的那年。


此前整个冬天Erik都在完成画商要求的工作,几乎没怎么外出;到了春天,他交出成品,一身轻地租了条船上河。那一年他三十不到,衬衣笔挺洁净,身材标致,相貌十足英俊。几日后立刻有媒人去访问过她,尽管吃了闭门羹,也不妨碍他一夜成为了镇上的红人。


关了几次媒人后,竟有两位冒失的小姐瞒着父母亲自登门。不过数日,姑娘们间竟起了一种流言,说Erik是如何懂得艺术、富有涵养,会以替拜访他的小姐为原型塑像,全无登徒子之心。


最后连镇长的女儿也捺不住好奇。她在午后前去拜访,傍晚就带着仆从愤愤而归。


“我看他就是个废物。”Emma  Frost举着她的塑像——面目模糊成一团,尖声向父亲抱怨。 
“我又能怎么办呢?”


“他该把我雕完!鉴于我是那么的……” 
“他只是在寻找灵感,而灵感未必是从‘美’的东西里来——就像你,亲爱的。”
“他快把镇上所有女孩儿找遍了。”镇长夫人刻薄地说。“我不懂艺术,我只怀疑他不举。” 
第二天,Emma Frost又去找他,这次直接被轰了出来。镇长有点坐不住了,只能暗地里拜访他。


“我无意生事。”年轻的雕刻家叼着烟,“我在寻找我的缪斯,显然她不是。”


“好吧,lehsherr先生。鉴于我的女儿……”


“她在这儿多一秒我都吃不消。”他说,“她就是个庸妇。”


这为他赢得了当头一拳。Frost先生是个好乡绅,可他首先是个父亲。



镇长离开的第二天,他的画商上门中断了协议。怎么说他也是个商人,还没到为艺术得罪镇长的地步。


Erik的前门又锁了几周。不止是资金的问题,是他作为艺术家的自尊心受了打击。他在大好的春光里终日蛰伏,直到再一次离开作坊,划船上河。 
 
他就是在那里遇见Charles。那个小阿多尼斯,雇了船夫划桨,自己躺在船里,双腿闲适地交叠,躺在玫瑰花床上似地吟哦拜伦的诗。


Erik看着他,灵魂也为之颤动。「皮肤洁白胜过白鸽,嘴唇娇红胜过玫瑰」……然后是「你若一旦休,便天地同尽、万物同毁」。


他撞上了Charles的船。


等他们湿淋淋地互相搀扶着上岸,全镇的人都知道他们了。不久之后,Erik便请他去了自己的作坊。到了周日,Erik驾着轮车去往城里,与他同坐的便是Charles。传闻他们在那里找到了新的画商。 
妇女们很快议论纷纷。“他说他找到了缪斯。”作坊隔壁人家的女佣说,“我是没读过书,可缪斯怎么听也是个女人名字!”


他们很快成了下人津津乐道的话题:“你真看到他们……?”“上帝作证!别说了,小心你嘴烂……”然而她们仍然说着,用尽夸张下作的词汇。说百叶窗帘是如何在正午关紧,绸缎声后就是喘息和呻吟:“还说Charles是个贵族子弟!叫起来就像只发春的野猫。” 


 


然而也只下人间如此。小姐太太们无意窥听,更遑论镇上的先生们。事情是从Atomic酒吧开始不可收拾的。


那是7月的某个礼拜六,酒吧里宾客会集,为消暑索要冰镇的鸡尾酒和黑啤。


“一杯马提尼。”Erik对调酒师说,“和一杯白兰地——给我的爱人。”


他笑着看向Charles,后者脸色骤变,伸手捋了捋头发:“Erik!”


酒保的面孔和动作全僵住了。“马提尼和白兰地。”Erik重复道。 


“对不起……你的什么?”酒保满脸狐疑地问。 
“我说——我的爱人。” 
“你他妈疯了?”酒保把调酒器放到背后,好像在躲避什么要命的病菌。“你是个男人。他也是。” 
宾客的眼光开始往这里汇集。


“我不能永远藏着。何况这没什么可耻。” 
Charles回看他一眼,嘴唇抿成一条直线。


“索多玛的罪人。”一个衣着体面的绅士大声发表议论,扔下酒钱后转身离开。


“从这儿离开。”酒保露出憎恶的神色,“这是干净地方。否则我告你们鸡奸。”


“我很抱歉……我们无意……”Charles还在试图辩解。所有人看着他,人群中传出种种难堪的词汇。他像只困在笼中的蜥蜴,试遍了一切保护色但毫无用处,以至被Erik揽住时也忘了避嫌。


他们在酒吧众人的注视下离开。


 
于是,大家都知道了。他们成了全镇的羞辱,被列为所有青年的坏榜样。早先给Erik寄送信件和玫瑰的少女无不被家人训斥,Erik的作坊几乎成了禁地。


他们仍在有作品完成的礼拜天一起进城。Erik握着马鞭,目不斜视,Charles则捧着雕塑鉴赏,或者仅仅坐正、两手交叠,维持贵族子弟的良好教养。他们都长得很美,但按教区牧师之妻的说法,这种“看似美丽的堕落”实比丑恶更丑恶,足够送他们下地狱。


 


然后就是冬天。湖面尚未结冰,但已有飘雪的迹象。几个过路的青年目击他们在船上,披着厚毯,谈论冬景和诗歌。不久Erik倾身,一边亲吻Charles的脖子,一只手往他的毯子里摸索。


这时镇上已形成了一个组织,目的就在于如何捉弄这对该死的同性情人。这些青年恰巧是其中一员,于是立刻跳上船,划着桨从旁猛地撞上去。他们大笑着看船翻了底,然后欣然回岸。Charles 立刻落到水里,与Erik亲热时被掀开的厚毯勾在船上。他衣衫单薄、浑身湿透地爬上岸,冻得说不出话。不少人亲眼看见他面色青白地被Erik抱进屋。“不,Erik,不许报复……他们只是孩子。”
这就是镇上人最后一次看到Charles。他在一周后死于伤寒。
他的家人来到镇上,拒绝与Erik会面,只将遗体运回西敏斯特,声称葬礼也会在那边举行。再晚些时候,Erik独自驾车进城,带回大量的雕刻材料和工具。


作坊前门再也没打开。



人们理所应当地感到同情,尽管同情里还掺了那么点庆幸。有人觉得他闹够了,该找个老婆填补空缺。于是零星的媒人上门,得到的回应永远是工作。工作。当然,倘若葬礼现场那媒人所言非虚,那么四年后,在他发出那份打字机稿时,他已经秘密成婚。
可除了去他家里一探究竟,一切都无从比对。镇上的人只知道日复一日,月复一月,年复一年,他把作坊化成了自己的囚笼,他的监牢,甚至长眠于斯的坟墓。 


Hank率先打开房间。


门轴因年久未开“吱呀”一声。屋里惊人的整洁,桌上放有一把刻刀,两只酒杯,一盘象棋——没有下完的状态。


一个人坐在椅子里。
更准确地说,是座雕塑。椭圆脸庞,希腊式的挺直鼻梁,丰满的下巴——这个小阿多尼斯,仿佛下一刻就要彬彬有礼地站起来,朝所有人微笑或流泪。


他们看向雕塑的嘴唇。谁也雕不出那样柔软而深情的嘴唇——那里留有雕刻者由生至死的亲吻。


-Fin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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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nspired by 福克纳《献给艾米丽的玫瑰》以及 @ 摸鱼儿(我不确定她想不想看这个) 的一条希腊(雕塑)查感想。


自己想看两个人在同性问题上的争议。


本来想写皮格马利翁梗的,有点搞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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